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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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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14日

程波的檢驗結果出來了,在棗糕上確實發現了硝酸銨的成分。這樣一來,整個市局都緊張起來,廖有為一大早帶著曾憲鋒和許鶯、聶勇直奔李原家了。

李原連衣服都沒穿好,就連流鼻涕帶咳嗽地給他們開了門,廖有為進來都沒來得及坐就問:“具體怎麽回事兒,說說?”

李原爬回床上:“沒什麽,這是在一個飯館發現的。”

廖有為說:“具體呢?”

李原指指床邊那兩張圖:“具體的都在那上面。”

隨即兩張地圖便被鋪在了李原的被子上,李原先給他們指了那個小店的位置和周邊環境,又把自己、許鶯和聶勇去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廖有為有點猶豫:“這樣能鎖定嫌疑人嗎?”

李原搖搖頭:“現在這幾個店和那兩宗搶劫案唯一的關聯是硝酸銨,一些看上去不太正常的事情也不能證明嫌疑人一定是在這裏或者有什麽圖謀。”

廖有為看了看圖:“不管怎麽說,先把這裏監控起來再說吧。”

李原問:“那邊有什麽進展嗎?”

廖有為搖搖頭:“一點兒進展也沒有,嫌疑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一樣。”

李原說:“我可事先聲明,我可不敢保證,從這個小飯館裏就能把這幫人給揪出來。”

廖有為撓撓頭皮:“那也沒轍,現在一點兒線索也不能放過,我回去就安排一下,爭取今天就讓監視點到位。”

李原說:“不過,我估計你就這麽盯著看不出什麽毛病來。”

廖有為一楞:“什麽意思?”

李原說:“你沒發現,這周圍對於搶匪來說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目標,既沒有什麽金銀首飾店,也沒有典當行,只有一個銀行,還正在裝修,肯定是一分錢沒有。到最後,很可能就是兩個結果:一是,這幫人在這兒,但只是在這兒潛著而已,你抓不住證據;二是這幫人可能根本就不在這兒。”

曾憲鋒忍不住插話:“這幫人應該不會就這麽潛著,他們前兩次架勢挺大,基本上就沒撈著什麽,現在突然沒動靜了,肯定是憋著再做案呢。”

李原說:“但是現在根本也沒法確定他們的目標。我到那裏也去過一次,許鶯和聶勇後來也去過一次,從外面很難確認他們是否藏在那兒準備什麽。弄不好現在的情況是,他們在那兒做動作,咱們根本看不見。”

廖有為直皺眉:“那怎麽辦,難道要試試打草驚蛇?”

李原搖搖頭:“不好說,不好說。”

廖有為和曾憲鋒一時面面相覷,李原卻不再說什麽了,少頃,廖有為說:“不管怎麽說,先把這個地方監控起來吧。”他轉向曾憲鋒,“老曾,回去準備準備,這個事兒由你負責吧。”

廖有為他們走了,許鶯問:“老李,那接下來怎麽辦?”

李原還是搖頭:“我倒是同意先把那兒監控起來,但我心裏還是有點不踏實。”

許鶯說:“那咱們還要不要去看看呢?”

李原說:“這倒是不用,那個中介沒回話……對了,可以跟老廖打個招呼,如果可以的話,以你們的名義在那小區租個房,也可以當監視點兒用。”

許鶯和聶勇一聽,同時擺手:“老李,你饒了我們吧。”

他們正說著,許鶯的手機響了。許鶯一看,眉毛立刻擰起來了:“老李,又是那中介,你看怎麽辦?”

李原吭吭地咳嗽起來,等他消停點兒了,電話也斷了。他又喘了口氣:“他一會兒還得打。等他再打過來,你就告訴他,你還在上班,如果他說要看房的話,就跟他約今天下午。”

許鶯有點為難:“又去啊?”

李原點點頭:“這回換我跟你一起去。”

果不其然,過了大概五分鐘,許鶯的手機又響了,許鶯接起來:“餵,嗯,是我……又看房?……好吧……那下午吧……下午兩點我下班……對,我現在在上班,不好意思……行,到時候見。”

許鶯掛了電話,李原說:“你沒問他打算帶你看哪兒的房子?”

許鶯一楞:“哎呀,忘了。”

李原說:“他怎麽說的?”

許鶯說:“他說又有兩套房子,房主報價便宜了點兒,問想不想看一下。”

李原問:“他沒特意提是那個小區的房?”

許鶯搖搖頭:“沒有。”

李原說:“那就應該不是那個小區的房,把地圖打開。”那張地圖隨即又被鋪在了李原的被子上,李原看了看,“這附近的小區還有兩三個,應該是你們走後他們又找的,可能不是他們手裏的房源,再加上他們說房租會便宜一些……這樣的話,這幾套房恐怕離這兒就比較遠了。”

許鶯一聽:“那咱還去嗎?”

李原說:“當然得去,聽聽他們說的話,也許能聽出什麽來也說不定……真是,老廖他們來得夠早的,我都沒起呢。”

一上午,李原除了洗漱和吃藥吃飯之外都在看那兩張地圖。到了下午一點,他從床上爬起來:“走吧,差不多到時間了。”

聶勇開車,很快就到了春雲酒店的停車場。停好車後,李原看了看表:“先別忙,兩點一刻出去就行。許鶯是兩點下班,需要一刻鐘的時間換衣服。”

兩點一刻,許鶯扶著李原下了車,倆人按上回的路線慢騰騰地走到房產中介門口,推門進去,第一次見到的那個滿臉痘的小姑娘還在,她一見李原和許鶯走進來,連忙站起來:“快請進……”她看著李原的臉,回憶了片刻,“您又來了?”

李原吭吭咳嗽著:“沒辦法,他們也沒經驗,還得我來。”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過來,小姑娘連忙介紹:“這是我們方經理。”

李原伸出手:“你好。”

方經理蜻蜓點水地和李原握握手:“你好,咱們走吧。”他顯然不願意在無謂的寒暄上浪費時間。

李原問:“遠嗎?”

方經理“嗯”了一聲,卻似乎並不是確定,而是在思考怎麽回答:“得坐兩站公交車。”

李原看看許鶯:“要不就看看吧,也別死盯著這邊。”

許鶯點點頭,心裏卻想,我哪兒敢像琪琪似地跟你擡扛,於是李原和許鶯跟著方經理以及那個小姑娘出了門。

方經理就像太陽能驅動似的,在房間裏言簡意賅,一出了門就開始興奮起來:“其實你們住這附近不太合適,你就看那地鐵工地,且得挖呢。聽說規劃是到2014年通車,你想想,要那樣的話,得多不方便。而且這邊吧,房價房租雖然高,配套設施其實挺差的。醫院、超市都在三站地以外,平時吧,打個車五分鐘就能到。可是呢,現在就因為修這地鐵,天天堵,簡直是從早堵到晚,沒有通的時候。現在這條路,從頭到尾,你要開車來的,不在這兒待個二十分鐘壓根出不去。”

李原看了看車上擁堵的車流:“那咱們坐公交車……”

方經理說:“您放心,咱們不從這兒坐車。”說著話,他領著李原和許鶯走到路口,繞過地鐵工地,走到另一邊,找到一個公交車站。方經理還在跟李原介紹:“咱們坐12路,這趟車的路線不受這工地影響。咱們坐三站地就下,那兒有個小區,房租比這兒低,周圍環境也不錯。你看,這兒是超市,這兒還有菜市場,其實那邊住的人買東西,也都是到這兒來……”

李原壓根就沒去聽方經理說這些話,一踏上公交車,他就開始琢磨剛才在中介門口看到的情況。理發店的門關著,離得又遠,看不到裏面的情況。飯店門口還是那個中年婦女在買點心,她還是那樣面無表情,似乎李原他們的到來無關痛癢。洗衣店裏只有一個女人在忙碌,好像是在縫補,李原根本也沒有看到她擡頭。而房屋中介店裏,還是看不到其他人。

一切都顯得那麽平靜,但李原卻覺得似乎有些不太對頭,但僅憑這一眼看到的,也不能說明什麽問題。

方經理帶著他們看了四五處房子,一直都是許鶯在說話,李原並沒有怎麽開口,他的腦子完全不在房子上。

一直看了兩個多小時,下午快五點了,他們才回來。李原本來身上就不舒服,這一趟轉下來,實在是有點頂不住了。進了屋,方經理說:“先坐。”他讓李原和許鶯“先坐”,自己卻已經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了。

李原和許鶯坐下,那個女孩子給他們倒了水,李原拿過杯子來喝了一大口——他實在是渴壞了。方經理問:“今天這幾套房子怎麽樣?”

李原問許鶯:“你覺得呢?”

許鶯整整一路都在想拒絕的理由,現在方經理問了,她的嗓子裏咕嚕了一聲才開腔:“嗯,這幾個房子吧,前面那幾套是一個小區的吧,實在是太老了,地板那麽大縫兒,估計窗戶也關不嚴了,而且也沒電梯,您看我父親也這麽大歲數了,身體又不好,爬上爬下的也不太方便。後面那兩套倒是新點兒,不過離大馬路太近了,噪音又大,灰又多。”說著她搖了搖頭。

方經理嘆口氣:“其實吧,我們手頭還有幾套房子,但是房主不在,我再跟房主聯系一下,再跟你約時間看看吧。”

他既然這麽說,許鶯的心裏才算一塊石頭落地——好歹今天又算對付過去了。於是李原和許鶯站起來告辭出門,臨走的時候,李原還說:“這麽晚了,你們也該吃飯了吧。”

方經理“哦”了一聲:“我們吃飯晚,沒事兒。”

李原沒再說什麽,和許鶯走了出來。到了門口,李原忽然說:“咱們去吃點兒東西吧。”

許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進了那個小飯店。剛剛五點,還沒什麽人,除了那個婦女外,也就是上次見到的那個小夥子還在。李原他們一進去,那個小夥子立刻站起來,卻什麽話也沒有說。

李原和許鶯坐下,小夥子放了張菜單在桌子上,李原拿起來問許鶯:“想吃點兒什麽?”

許鶯看了看李原,差點喊出“老李”兩個字來:“嗯……什麽都行。”

李原看了看菜單:“那就來個魚香肉絲、一份涼拌菠菜,再來個紫菜雞蛋湯,兩碗飯。”說完他看看那小夥子,“就這樣吧。”

小夥子默默地把他點的菜記下來,一轉身,卻發現一個矮胖的女人剛剛從後面出來,他便把單子給了那個女人。女人拿著單子去了後面,小夥子給李原和許鶯倒上茶水,然後往那裏一倚,似乎有些無所事事。

很快就聽能聽到後面點爐子、下油鍋炒菜的聲音,大概過了五分鐘,菜就炒好了,上菜的依然是那個中年女人。李原和許鶯端著碗,吃著菜,看李原的樣子也不著急,吃了兩口問那個小夥子:“小夥子,剛才那個是你們老板娘吧。”

小夥子似乎完全沒有想到李原會跟他說話,先是無意識地“嗯”了一聲,忽然反應過來:“哦,她不是,她才是。”後一個她指的是在門口賣棗糕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回過頭來,啥話也沒說,只是笑了笑。

李原也沖那個女人笑了笑:“老板娘在這兒挺長時間了吧。”

女人點點頭:“嗯,四五年了吧。”

李原說:“在這小區裏住嗎?”

女人連忙說:“就在這兒住。”

李原有點驚訝:“在店裏住?”

女人點點頭:“就在後面。”

李原說:“您是一個人?那可不容易。”

女人連忙說:“我老公在後面。”

李原說:“怎麽在後面呢,出來聊會兒唄。”

女人說:“他得炒菜,後面太忙。”

李原點了點頭:“要說幹飯店可是太不容易了,這小夥子……”

那女人連忙接過來:“是我侄子,剛才那個是我姐,他們才從老家來,先在我這兒幫忙。”

李原“哦”了一聲:“您是哪兒人啊?”

女人說:“安徽人,馬鞍山的。”

李原說:“離這兒可不近啊,可真不容易。”

女人嘆了口氣:“討生活,沒辦法。”

正說著,有人來買桃酥,李原便沒再說下去了。

兩人很快吃完,正要結帳,李原卻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對許鶯說:“對了,給小聶也帶份回去吧,他下班晚。”

許鶯一楞,張了張嘴才明白李原說的是什麽:“哦,那……給他點個魚香肉絲吧。”

李原看了看菜單:“別點這個了,給他來個回鍋肉吧,再炒個空心菜,他飯量大,給他帶兩份米飯吧。”

許鶯“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李原扭頭沖那個小夥子招了招手:“小夥子,再點個回鍋肉、一個空心菜,兩碗米飯,打包。”

李原和許鶯拎著幾個塑料袋從店裏出來,旁邊的理發店裏出來一個小夥子,進了飯館說:“我們的飯,行了嗎?”

那個小夥子默默地到後面去拎了個大塑料袋出來,遞到這小夥子的手上。小夥子拎上塑料袋便出了門,回到了理發店裏。

李原看了看理發店的門:“頭發也長了,幹脆理個發再回去吧。”說完跟著那小夥子走了進去。

那小夥子剛把袋子放下,就聽見身後門響,他一轉臉,臉上似乎有些驚愕:“理發?”

李原點點頭:“嗯,頭發有點長……你們這兒有紙巾嗎?”

那小夥子隨手從櫃臺後面拿了一包紙巾放在臺子上,李原抽出一張狠狠擤了把鼻涕。小夥子見他把臟紙巾扔進垃圾簍,這才說:“先洗個頭吧。”

李原點點頭,臥式洗頭臺上,小夥子給他麻利地洗完了頭,讓他坐在大椅子上,給他系上白單子。李原看看鏡子裏的自己:“剪短點兒吧。”小夥子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去拿梳子和電推子。

小夥子的手藝還不錯,二十多分鐘的時間就剪完了。李原對著鏡子看了看,似乎挺滿意地:“再給我刮刮胡子吧。”

這小夥子在後面一踹椅子上的一個蹬子,李原便躺了下來。小夥子先用熱毛巾給他焐了焐胡子,然後給他打上肥皂。李原躺著好像稍微有點不太舒服,伸了伸脖子。小夥子拿著剃刀,等他消停了,開始給他刮胡子。

刮著刮著,李原忽然一皺眉:“好像破了。”

許鶯一聽,連忙站起來,湊過來看了一眼,李原的腮幫子上破了個小口,已經洇出了一些血絲。小夥子連忙一邊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一邊抽出紙巾去替李原擦血。

李原接過紙巾擦了擦,然後從椅子上坐起來,湊到鏡子跟前看了看:“怎麽會這樣,算了吧,不刮了。”說完已經站了起來。

小夥子連連道歉,李原問:“多少錢?”

小夥子說:“算了算了。”

李原說:“刮胡子錢算了就算了,理發的錢還是得給。”

小夥子看看李原:“那您給十塊錢吧。”

李原點點頭:“倒也不貴。”說完他掏出錢包,從裏面取出十塊錢來。他說著話,不自覺地動了動癢得有點難受的鼻子,於是,那小夥子剛剛伸手去接錢,李原忽然打出一個噴嚏來,直接噴了小夥子滿臉。

這下,輪到李原不好意思了,他連忙抽出一張紙巾給小夥子擦臉,一邊還賠著不是:“實在對不起,這真是……”

小夥子哭笑不得:“算了算了,沒事兒沒事兒。”

李原跟許鶯回到車上,聶勇坐在車上睡得正香。許鶯一敲窗戶,他立刻從座位上彈了起來,一見他們倆回來了,忙開了門鎖。

李原和許鶯坐進車裏,許鶯把那兩份飯遞給聶勇:“給你。”

聶勇一看:“這是……”

“什麽”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李原就插進來了:“這不是給你吃的。”

他一說這話,許鶯和聶勇同時楞了,李原接著說:“你倆明天不用來找我了,拿著這飯出趟差吧。”

許鶯看看他:“那你呢?”

李原說:“我歇一天,順便支使支使老廖和老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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